第一百一十八章 结束了(1)
返回开封的第二天,陆尧才想起那张光盘。打开抽屉,带着幽灵村潮湿气味的纸油包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层层的揭开,神秘的光盘暴露在温暖的阳光中,隐约泛着一丝幽蓝色光。
打开光驱,将光盘放入,点开,画面上首先出现的是一栋黑色的房子,从房子的搭建结构来看,是栋纯木头拼接的,而地点似乎就在原始森林中。
在画面静止了几分钟之后,镜头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陆尧认出那个女人就是林静,她慌张的从林子里跑出来,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向小木屋。在距离木屋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她忽然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一抹疑惑的表情,而瞳孔里依然带着深深的恐惧。
紧跟着,她一步步的走上木屋前的台阶,然后蹑手蹑脚的打开了门。此时,镜头切换,陆尧看到了林静的正面,同时也看到了那个坐在屋子中央的小女孩儿。
“苏小小。”陆尧当然也认出了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于是失声叫了出来。
画面中,林静的反应显然也跟他一样,接着他看到苏小小叫了句什么就朝着林静跑了过去。两人似乎在对话,苏小小的表情是雀跃的。接着,她们坐到了地上,林静拖过自己的背包掏出了干面包片,哪些面包片跟陆尧背包里的是一样的。
一切都很正常,就像是在外旅游的两个人突然之间碰到了自己所熟悉的邻居那样,画面很温馨,也很和谐。可当苏小小抱着自己的背包,拿东西给林静的时候,他突然怔住了。陆尧记得很清楚,那个背包以及背包里的食物就是支撑陆尧和林静走出原始森林的最后希望。在慕莲失踪之后,他曾向林静打听过那个背包的来历,林静说是她在森林里捡到的,应该是苗幼岭的安排。现在看来,林静是在说谎,因为这个背包是苏小小的。
闭上眼,陆尧仔细的回忆着他们和林静第二次见面时的情形,当时她一个人侧躺在大树底下,右手紧紧的握着黑色背包的肩带,而他下意识的把那只背包当成了进森林时苗幼岭配送的,所以只草草的看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
“林静为什么要说谎?”
陆尧在心里问着,可很快他就通过画面知道了那个答案。画面中,所呈现的是林静跳窗逃走的场景,而那只背包,原本放在苏小小身边装满了食物的背包也被她扔到了窗户外面,在她翻身跃过窗户时,有个回头的动作,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很显然,迫使她快速逃离的原因是因为在小木屋的外面存在着某种的危险。
陆尧苦涩的笑了下,这就是他选择的女人,在面对巨蛇的袭击时,她选择的抛弃他逃离;在面对木屋外面未知的危险时,她选择了丢弃年幼的苏小小逃离,而在逃离前还忘将小姑娘赖以生存的食物全部拿走。那件外套?陆尧死死的盯着镜头里出现的那件带血的外套,此时它正搭在苏小小的身上。陆尧当然不会以为她是害怕苏小小着凉才给她的,很显然,这个女人还有着另外一层不为人知的目的。
镜头再次切换,这次是白天,浓密的森林里一前一后的走出两个女人。前面的是慕莲,只见她一边走,一边还用手中的小锄头挥开遮挡在前面的枝叶和藤蔓。在她身后跟着的是林静,只是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奇怪,盯着慕莲后背的眼睛更透出几分阴森森的感觉。
“慕莲。”
陆尧的心脏在对上林静那双眼睛时,倏地收紧。直觉的,他认为林静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是危险的信息。
很快,他便透过画面看到了小溪,还有那颗挂满了红色果实的不知名的树。同样的,他也看到了慕莲是如何小心翼翼的踩着小溪旁的石头,用力的去够哪些果实,当她叫喊着欣喜的转过脸时,陆尧使劲憋着的眼泪落了下来。
双手猛然的交握成拳,愤怒的双眸死死的盯着画面中的林静。那个比恶魔还要可怕的女人,在将慕莲推下潭溪之后居然还丧心病狂的将周围所有能够搬动的,移动的东西全部都丢了进去。
陆尧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血液在瞬间变得冰冷,脸色苍白而没有一丝的血色。
画面的最后,是苗幼岭略带着伤感的旁白,这也是陆尧第一次听到他蕴含着情绪的声音。
苗幼岭说:“很抱歉,在这场真爱考核活动中,我们预想到了任何可能有的过程,却惟独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关于你的妻子,我们不做任何的评论,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你的前妻很爱你,甚至爱你胜过了爱她自己。陆尧,你错了这一生中最不该错过的女人,抛弃了这一生中你最不该抛弃的女人。建议你,在适当的时候,可以将这盘录像带作为证据交给警方。”
陆尧的整个身体变得冰冷,直愣愣的盯着已经变黑的画面没有吭声。
下班回家,陆尧是沉默的,他看着林静貌似娴静的将一盘番茄炒蛋端上桌,只默默的将那只光盘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
林静放下筷子,拿起光盘。
陆尧厌恶的瞥过脸去,冷冷的说了句:“明天一早,我们去办手续。”
林静的笑容僵住,拿着光盘的手,慢慢的垂下:“这么急?能不能等两天,我们刚回来,学校的很多事情我都还没有处理。”
“明早八点,我在小区门口等你!”陆尧起身。
“等一下。”林静张嘴,用力,深呼吸:“就算要离婚,也不差陪我吃这最后一顿饭吧!”
陆尧没有吭声,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林静恨恨的咬了咬牙齿,目光落到了那张光盘上,跟着拿起,转身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午夜,寂静无声。
银白色的月光如水一般,从敞开着的窗户流淌进卧室。
陆尧似梦非梦,睡的极其不安,梦里反复纠缠着的都是慕莲的影子,她被压在潭溪中,拼命的喊着疼。
疼?
是的,那是一种穿透了整个骨髓,穿透了全身各个细胞的疼,从下身开始蔓延,然后通过血管瞬间涌上自己的大脑。
陆尧猛地睁开眼,月色里,他看到林静狰狞的笑容。
“醒了?”
林静笑着,附身,将脸一点点慢慢的贴近。
“不好意思,我已经尽量让自己下手轻一点,再轻一点。”
陆尧痛的不能呼吸,右手沿着身体往疼痛的中心移动。
“唰!”
林静握住了他正在游走的手,然后猛地将它拉起,并且快速的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根绳子,将他的手捆绑在床头。
“林静,你疯了,你在做什么?”
陆尧强忍着下身传来的疼痛,牙齿微微打颤,脸色苍白的看着她。
“做什么?”林静呵呵的笑,眼中里全都是疯癫:“我只不过要去了你的万恶之源。”
“你干了什么?“
陆尧问,上身猛的挺起,却因为下身传来的疼痛而又重重的跌躺下去。
林静用手托起一团肉呼呼的东西,跟着趴在他的耳朵边,轻轻的说:“我说了,我只不过要去了你的万恶之源。陆尧,你想想看,如果没有它,你就不会背叛你的前妻。如果没有它,就算我们离婚了,我也不用担心别的女人会爱上你。”
“疯子!”陆尧紧咬着牙齿,大声的骂着:“你,你这个疯子!”
“疯子?哈,哈哈。”林静笑的让人发颤:“是,我是疯子,一个为爱情发狂的疯子。”
“林静,回头吧,不要再错下去了。”陆尧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变得微弱起来。
“回头?”林静眨巴着眼睛,身体像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着:“我还怎么回头?当我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头可回了。那把那张光盘拿回来不就是想要告诉我,我们的婚姻到头了,我们的关系也到头了,而且你为了替你的前妻报仇,很有可能将我送到监狱里去。杀人犯?陆尧,你知道吗,我是个杀人犯,我会被判刑,判死刑,判无期徒刑,我不要过那种日子,我不要!”
“我……”陆尧喘着气:“既然我拿了光盘回来,就没有……没有想过要把它交给警察。事实上,你觉得警察会相信吗?”
“我不要听你的解释。”林静轻摇着头:“你已经不爱我了,你已经决定跟我离婚了,我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都别想得到。陆尧,我要你跟我一起下地狱!”
说话间,林静再次将自己的手扬了起来,而陆尧的双眸也在一瞬间睁大了。
……
清晨,小厨房,一只平底锅搁在炉灶上“噗呲噗呲”的响着,林静拿起筷子,动作熟练的翻搅着,直到两面都煎成了好看的金黄色。
微笑,旋转按钮,“啪!”的一声,恢复到最初的安静。选了白釉瓷的盘子,将那枚金黄色的果实盛了,转身,走向卧房。
白色的裙佛过暗红色的门框,留下一股淡淡的腥香。
陆尧斜靠在床上,一脸痛苦,看见林静进来,斜了眼,薄被下的手按向某处。
“还疼吗?”林静微笑着,靠近,从她鼻子里呼出的气息一溜烟儿钻进了他的脖子里。陆尧禁不住打了个冷战,那个地方又开始剧烈的疼。
“想做什么?”他问,声音粗噶,不复往日的磁性,那是强忍着痛苦的嗓音,听起来让人有些难过。
“喂你吃饭!”林静温婉的笑着,端了那只白釉瓷的盘子过来,目光轻扫着盘子里金黄色的果实。
入骨的疼沿着大腿根部直汇集到中间,陆尧的脸从淡青色转为惨白,盯着林静的双瞳里有恨意更有惧意。
“来,你一口,我一口。”林静笑着夹了果实,上身微倾,两只雪白的兔子几欲从她的胸口跳出来。这是一个诱人的姿势,陆尧却错了脸,将牙齿咬得嘎嘎蹦蹦。
“林静,你疯了!”
“疯了?”林静先是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继而看着陆尧的脸,笑的花枝乱颤起来:“是,我是疯了,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疯了。陆尧,你是我的劫,你不该认识我的。”
说到最后,林静好看的眼里蔓起的水雾,淡青色的,像是阳光穿透纱窗的那种。
“你这个疯子,疯女人,我陆尧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居然会爱上你。”陆尧恶狠狠的盯着林静,这个他曾经最爱的女人,如今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个恶魔,甚至是比恶魔更可怕的女鬼。
许是被陆尧的吼声吓住了,原本苦笑着自怨自艾的林静突然间没了表情,只是瞪着那一双黑白分明,还浸泡在水雾里的眼看着陆尧。
“滚!给我滚出去。”陆尧闭了眼,声音不自觉的低下去。
“哈!哈哈~”林静疯执的笑着,突然间又沉下脸来,扔掉了手中的筷子,左手按住陆尧的肩,右手抓起那枚金黄色的果实用了狠劲儿的往他嘴里塞:“吃啊,你不是老说吃什么补什么吗?你不是说让我把你的东西还给你吗?你吃啊!吃啊!你看我把它煎得多好看啊,金灿灿的,很香对不对?很香的,对不对?”
“滚!林静你这个疯女人你给我滚!”陆尧大吼,用力的一推。
女人的力气终究抵不过男人,就算用了狠劲发了疯的女人也一样,林静跌坐在地上,顺带着扯下了盖在陆尧身上的棉被,一朵暗红色的花赫然开放在陆尧的shuangtui之间,使他原本浅灰色的平角内裤也沾染了暧昧的颜色。
“报警!我要报警!”
“疯女人!你这个疯女人!”
陆尧发疯一般的在床上找着,黑色三星I9500安静的躺在床板与床垫的夹缝之间,孤单的只剩下了一个外壳。
“臭女人!”陆尧顾不得身体上的伤痛,挣扎着跳下床,朝着林静那张娇美的脸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
林静趴在地上,没有哭,没有笑,眼神直愣愣,不发出任何一丝声响。
几分钟后,陆尧再次冲了进来,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愤怒的狮子:“你居然切断了电话,还锁死了门。钥匙呢?我问你钥匙呢?”
林静没有理他,探着手将那枚沾了灰的果实拾起来,冲林静笑:“你不是最喜欢我吃它吗?你说我功夫好,不像你老婆在床上就跟死鱼没什么两样。”
林静说着,将那枚果实放到嘴里开始轻舔着,粉红色的舌绕缠着金黄色的果实。
陆尧的心猛然的抽了一下,喉咙间泛上来一股浓重的腥臭味儿,那个部位越发疼的厉害。
报应吗?
是的,报应!
陆尧清醒的记得,前妻慕莲离开时悲伤的诅咒,她说他们不会幸福,她说他们不得好死。
警察是在林静吞下那枚果实之后才破门而入的,后面紧跟着的是苏天明和她的老婆,而陆尧,在被120抬上急救车后就陷入了昏迷。
要害部位失血过多,病人情绪不稳是造成他昏迷的主要原因,而他之所以没死,是因为林静在切除他的要害部位之后还对他进行了简单的止血和包扎处理。
病房里,陆尧如同一个植物人木然的躺着,在他的床头搁着一份报纸,上面写着:开封某女教师因爱生恨痛断老公子孙根,现已被拘留。
“医生说,林静的精神有些不正常,而她的就医经历表明,早在多年前,她跟丈夫离婚的时候就进行过精神方面的治疗,所以她应该不会被判的太重,但可能被送到相关的精神病医院进行观察和治疗。”饶锦嫚坐在陆尧床边,左手捏着一只苹果,右手拿着刀轻轻的转动:“还有,林静怀孕了,很有可能是你的,但医生也说了,根据她的子宫状况以及身体状况,那个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
陆尧还是淡淡的没有反应,饶锦嫚叹了口气,将苹果搁到陆尧手中,起身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好像没有对你说过,你的前妻,也就是慕莲,她是我的表姐。”
听到慕莲的名字,陆尧终于有了些反应,黑色的眼珠开始移动,最后慢慢的移到饶锦嫚脸上:“慕莲她……”
“还活着。”饶锦嫚思虑了一下,轻轻的吐出那三个字来:“哪些路线原本就是幼岭设计好的,一些比较危险的地方也全部安装了摄像头,我们网站的工作人员还有幽灵村的村民都被安排在附近,就是为了防止意外的情况发生。但是我们都没有想到,林静她居然会那么的……那个潭是天然加后期人工开采的,设计的已经预想到了可能会有坠潭这种意外情况发生,所以底下植了厚厚的水草,还有一些水生的植物,从上面看不觉得,事实上水潭还有很大一部分掩藏在石头底下,所以当林静开始往里头丢东西的时候,表姐她就已经开始将自己的身体往有遮掩的地方移了,但还是难免留下了一些挫伤,加上头部的重击和水潭的温度,当时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你们离开……”
饶锦嫚苦笑了下:“是因为表姐的伤,身体多处挫伤,手臂和右腿骨折,头部又被钝器击打,所以我们不得不连夜将她送到距离幽灵村最近的医院。”
“所以,那场考核并没有结束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