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错过你荒芜的容颜
文/沈寒阳


一


相顾无言，唯有感叹。翠微亭的湖水沏的碧螺春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我静静的看着你用纤纤的手指拨弄着茶盖，如藕的手臂白皙的让人无限遐想。



百转千回的内心情感拼命的压抑，大漠塞外的荒凉把人的外表也打造的粗狂。我已不是汴京城中那个吟诗作赋的翩翩公子，如今只是失势被发配边疆的镇守将军。



茶水一饮而尽，却是那样的苦涩，满嘴的幽香滑落心底竟是痛的无边的苦涩。我起身，离去。步伐是那样的沉重，可我不敢回头。



你笑了。我听见了你的笑声。接着听见了匕首出鞘的声音。那嗖的一声清晰地在我以后无数个梦境中反复出现。那把匕首正是我送给你心爱的礼物。可却从没有想到会成为我们诀别的使者。



我几欲瘫倒在地，却强忍眼眶中的泪水，带着哭腔，强咬牙齿默念着当年写给你的词句，翻身上马，绝尘而去。你的生，我亦无法见。你的死，我更不愿见。



将军府内，灯火辉煌。宫里传旨的太监正等我回来交出职务，我被发配到更远的边疆，家里老小全被囚禁到京城作为人质。我跪下叩谢皇恩，我石头般坚毅的脸，你的影子在我脑海徘徊。



二



五月，微风。阳光明媚。鲜花盛开。



你是最美最有才气的女子，无数王孙公子争相传阅你的诗篇。你的美，已经不是笔墨所能形容的，而你的才气，更是让人恐怖的只有叹息。真的，你不是鬼就是狐，不知道需要多少个千年才能修炼到这样的境界。



我早已经被你俘虏，你的浅笑间眉宇传情。你只那微微一瞥，我知道，我的心里此生已经无法装进第二个人。



酒坊中，我们浅唱低吟，翩翩起舞。你大红的舞衣炫目的让人昏厥，悠扬的琵琶声中，我醉倒了。然后看见你关切的脸。



我觉得你太完美了，于是决定去考取状元来证明自己。你阻拦了我，说你无意那些凡尘俗世，我却执意前往。



殿试之时，我口若悬河，博古论经。舌战群臣，最终被皇上钦点为状元。而妒忌的探花却向皇上渲染着你的美丽和才气，并说我有办法将你献给皇上。皇上欣然同意。



我已经记不清是如何仓皇的向你讲述，我痛恨自己的逞能招来无妄之灾。你淡淡的对我说：“我们一起走吧。”我却懦弱的低下了头。我的一族人不能因我而获罪。



自那一别，我知道，你恨我万般。我也恨自己。自动请旨去守卫边疆。



几日后，听说你无意间摔跤，美丽的容颜被锐器划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我明白，你是故意的。



塞外的风很冷很坚硬，我莫名的思念着你吹气如兰的温柔。



三

一切，都结束了。曾经的荣华，曾经的高贵，曾经的痛苦，曾经的卑微。

我知道是自己顾虑的太多，思考的太多。爱情其实是件简单的事情。无非爱或者不爱。

你骑马来看我，皇上的旨意也随后赶到，若你再不回去，你的全族，我的全族必将受到株连。我知道，皇上虽然不钟情于你，但他会妒忌别人的幸福。

此时，我脑海里浮现着大片的向日葵花，我们在花丛间嬉闹追跑，大朵的白云围绕着我们。不远处，一个寺庙矗立。也许我知道我们的归宿在哪里了。

快马回到将军府，安顿好家人，我又回来找你了。我知道，其实我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我的命早已经属于了你，只可惜你现在已经听不见，看不见了。



四

我带着你的尸体骑了三天三夜的马。很奇怪，你的身体仍然是那样的芳香。我找寻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我要把你葬在这里，然后永远的陪伴着你。

我的双手小心的掘着泥土，用了一天的功夫，我挖好了一个墓穴。我把你小心的放进去，然后洒满鲜花。你如花般的脸，我最后再久久的凝望。

你的墓碑上，我用带血的指尖写下了几个大字：今生，错过你荒芜的容颜。

然后，我用火点遍了自己的全身。烈火焚焰中，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我用这种方式追随你。只期待来世不会再与你错过。我用我的骨灰缠绕着你，守护着你。生生世世的劫，生生世世的爱，我双手合掌，默念着你写给我的诗词，在火焰中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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