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中年油画家戴恒杨认为,“上海美术界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不失为认识上海美术的出发点。它反映了上海文化的某种特质。油画界可能比国画界更为明显。
没有强有力的、统一的风格和面貌,在中国文化现实中的积极意义之一,是保存了个性的空间,“不刮风”。评论家注意到,当五十年代苏俄画派成为中国油画毋庸置疑的主导画派时,在上海的部分画家却不为所动地闷头搞自己的研究、创作。他们在留学西欧的前辈画家的熏染下,继续在画自己的风景、静物、人物,而不屑去搞什么主题性绘画。
八十年代初,随着罗中立、程丛林等知青画家的崛起,以四川美院为基地的写实主义绘画一时盛行,它随即发展为一种乡土绘画——反映边陲乡野人物风情的色彩灰暗凝重、照相般精细的作品。在北京,中央美术学院的学院派氛围中,发展出向欧洲古典绘画寻找绘画语言的新古典主义写实画风。而在学院内外,前卫艺术也已风起云涌。这些流行的画风在上海虽然也有所反映,但终如风过池面,得不到强烈的响应。上海的画家不关心那些涉及中国美术发展道路的理论讨论,上海画坛经常被评论为“理论气氛不活跃”,“对当前的创作问题研究不够”,但他们仍在我行我素地搞自己的创作。在艺术风格和审美情趣上,他们对新古典主义的冷漠画风不以为然,认为是缺乏对现代社会敏感的“乡土性旧都会的最后一曲挽歌”。
突出了上海文化个人本位的特征,至少在中青年画家群体中,出现了一种多元化的稳态格局。大家以松散的方式交流、切磋、联展,并没有打出宗旨鲜明的团体旗号,一人一派,不愿组团。戴恒扬认为,上海画家都有各自获得信息的来源与渠道,他们对信息获得的迅速程度优于内地画家,“他们更重视的是被自己经验所认同的那一部分”;另一方面,由于“上海人机敏、行动快的特点,使得某种主张、某种派别在形成之前就已瓦解了。画家们迅速地更迭他们的画风,使他们的面目变得模模糊糊。难以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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