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忍心放下的电话...
电话铃响。
“喂，你找谁呀？”老伴拿起电话问对方。
“我是***，我找***”她说着爷爷的学名。
“她说是***，找你的。”老伴将电话递给我...
爷爷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有点‘熟悉’的名字，一边接过电话。
“喂，你好？你是...”
“您好，不记得我了吧？我是***呀？”她是‘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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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前。
一个农村很穷人家的孩子，个小且又黑又瘦，怀里‘揣’着他的母亲，跑遍了全村，才从一个转业军人的手中借来的五元钱，只身来到他不熟悉的城市，就读一个不要钱，还给饭吃的学校---武汉第一师范学校（三年自然灾害时期）。
那时，城乡差别巨大，谁也不搭理这个农家的孩子，他很孤独，星期天休息时，他不能象那些城市里的学生，回家去，只能在学校里转悠，或者和学校里的一个老农工说一说话...
‘茹’与我的同桌，她在桌子中间划了一道‘三八线’，是不可逾越的，她喜欢上课看‘很厚’的书，专注而用心，我以为她很有学问，所以爱欺负人...
一个星期天，教室的门没关，到处转悠的我，坐在无人的教室里...
那本‘很厚’的书，印入眼帘，小心的拿出来...
里面说道的是故事，故事情节引人入胜...
‘我也能看懂？’，‘她们的学问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神秘？’，脑袋里冒出了一些想法...
这个从农村来，少有见识的穷苦孩子，哪里见到如此‘小说’？见过了，也就不‘神秘’！接着是‘自悲’的心理亦少了许多，‘我没有什么比他们差的...’于是乎，也找到了一点‘自信’，阿Q吧...
从此以后，他不再害怕别人的那种‘眼神’了...
后来，农村孩子特有的韧劲儿，使他当上了劳动委员，再后来，还当上班长...
‘四清’和‘社教’运动，他成为‘团部’的秘书...
‘茹’和其他同学呢，则过着同贫下中农‘三同’的日子，吃了些苦头...
她们怎么也不明白，‘鸡何时变凤凰’了...
后来我们各奔东西，分往武汉三镇的各个中学，几十年来，大家都忙于生计、忙于工作，同学间少有联络，这一晃，五十个年头了，直至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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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一闪念的回忆，是茹唤起的回忆，爷爷的耳边，仍响着‘茹’唠叨的声音，虽显老态，但‘嗲声嗲气’的腔调没变......
这个‘漫长而不着边际’的电话，使爷爷对‘茹’的状况，有了基本的判断，现在的‘茹’，已患有‘老来疵呆’或‘精神分裂’了。
因为，她的‘说’，象祥林嫂了...
钢琴（茹，后来又同爷爷被分配到‘音美专业’）、工作、孙子、儿子、媳妇...
她不断地在重复着她美好记忆中的故事，当然也有很多烦心的家务。
爷爷听说过，有同学聚会，也有人‘找’过我，但都因为忙，而没有参加，家宅电话，被他们‘打探’了去...
后来，茹，又来过几次电话，而爷爷呢，就‘权且’当‘听者’，或者说是‘陪聊’，耐心地听着这个五十年都未‘谋面’的‘老同桌’的唠叨。
这样，她的精神上会舒坦一点，不过，她也不会‘打扰’爷爷太多，因为，爷爷学会了‘用腮和肩’夹着电话，听她讲故事，边敲打键盘,‘盲’打着字儿，偶尔呢，也回复两句...
在爷爷的记忆中，茹，是一个高傲的公主，脸颊白净、娇小玲珑的身材...
我不知，她在后来五十年‘变迁中’，打磨了多少棱角，工作是否顺利，家庭是否和蔼、子女是否孝顺，这一切，在她的并不‘清楚’的描述中，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
五十年的人生长河，使如今的‘茹’，变化成什么样子了？
尽管‘茹’盛情相邀，去参加她们聚会，可我，还是不想前往，就让‘茹’的形象，‘停留’在她少年时...
爷爷只想留住美好，爷爷也期望，老来的同学们，珍惜你们的有生之年华，注意好身子骨，提高一点老年的生存质量...
年来了、节近了，年轻的人们如何打算，回家去看看生你养的父母吗？
2009.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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